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局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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局勢

花玄沒跟著,初塵二人來到一處神廟。這是離寒潭最近的神廟了。

“一晃竟是五年過去,”初塵坐到神社裏,他將供果拿下來吃,“看樣子形勢有變。”

“你認得他嗎?”

“不認識。”初塵頭也沒擡,“他快來了。我要問個清楚。”

左君竹盯著他腰間的劍:“這劍柄不錯,給我看看。”

“幻境之中還沒看夠?”

“隔得太遠,看不清晰。”

初塵遞了劍給他,說道:“那小子竟能等我五年。”

廟外飛雪紛紛,一人裹著裘服走進來。他將眼從衣中擡起,對著初塵念道:“你找我。”

“初到此地,也沒個可以說話的人。”初塵笑著示意他坐,“找你就是想問問眼下局勢。這五年的消息。”

“你們認得。”左君竹嘆了一聲,“我就不該信你。”

“天海大亂,東海顛覆,天下群雄並起。”男人將衣服拆松了,露出有力的臂膀,“你想先聽哪個。”

“這些事情恐怕藕斷絲連,分開不得吧。”

“先說凡間。”男人看了眼左君竹,“這是誰。”

“徒弟,左君竹。”初塵看了眼後邊,“這是泓崢。”

見他沒繼續解釋下去的意思,泓崢便開了口:“東海傾覆,海水倒灌,東邊已有數城淪陷,溟汐仍在死守。”

“東海是妖帝所在,滅了凡間對他有害無利。”

“他沒露過面,北帝塔在東海中隱沒。”泓崢也拿了個供果吃,“利也有,說不準是意在分散天海兵力。”

“那天海呢。”

泓崢嘴唇定了定,說:“不成,我太虧了。”

“一問一答。”

“你為何還活著。”

初塵笑說:“因為我命大。”

泓崢“嘖”了一聲:“誠意。”

“雲宗用混沌鏡救的我。”初塵說,“沈丹臣留下一縷殘魂,如今已神魂俱滅了。”

“君上,與山君,九霄君,鐘樂君還有重樓君,”泓崢說道,“他們守著天都,其餘人已被策反。”

“被誰策反?蘇凈?”

“一問一答。”泓崢接著問,“五年前蘇凈私自下界,是不是為了你。”

“為他。”初塵看向後邊的左君竹。

“他不過凡人。”

初塵轉回頭,將供果拿來吃:“該你了。”

“蘇凈與太平君各自成勢,他們都有新生的勢力。”泓崢道,“你徒弟有什麽值得蘇凈下界的。”

“他有東君血脈,”初塵說,“尚不知蘇凈的東君血脈是真是假,或是說他們各自平分。”

左君竹在後邊咂嘴:“又要記人名了……”

“不急,以後還有許多名字。”初塵笑著看了他一眼,又問道,“太平君為何在百餘年前離開此地?”

“他受命鎮守寒潭,原是君上授意,百年裏也沒怎麽過問。”泓崢道,“他早就擅離職守。”

“沈丹臣殘魂留在那裏,興許有關系。”初塵說,“該你問了。”

“問什麽呢……”泓崢身形往後仰倒,看著廟外風雪,“我不問了,你問吧。”

“老陸立場如何。”

“他鎮守黃泉界,本就不好參與世事,即便換一個無上神君也不會立即將他調離。”泓崢雙手逐漸暖和了,又將衣物松了些,“若是世間亡魂無處可去,即便登上神位也難得人心,這會兒沒人動他。”

“我們去寒潭之時有道亡魂阻攔,有操縱忘川河水與彼岸花海之能,我疑心只有他能做到。”初塵說,“這麽說,現在沒有人想取我性命了?”

當今天下局勢動蕩,能抽身關註自己的人確實少之又少,恐怕只有蘇凈對左君竹的意願最為強烈了。

“群狼環伺,”泓崢看著他,“你想做那只狼。”

初塵一笑而過,倒是左君竹說道:“你想造反也得師出有名吧?”

“你先前說過要給我取一個君號,”初塵問他,“想好了嗎?”

“不如……”左君竹擡起眼,“夫君……哎……”

初塵將他的腦袋一把摁回去,對泓崢說:“你怎麽看?”

“不錯。”

“什麽不錯?”

“君號。”

初塵捂臉嘆息,便聽泓崢說:“你在天海時沒有什麽成績,還是‘罪神’之徒,想要洗刷這層汙名並不容易。”他頓了頓,說道,“神明最需願力,你若能平定東海之亂必能起作用。”

“成。”初塵站起身,“那就先從東海開始。”

“東海之亂持續了三年,即便有神明在那邊抵擋,也沒能阻止海水倒灌,你手下無人,如何平定?”

“你啊。”初塵說,“你算一個,溟汐……他死守多年,應該不會嫌棄我。”

“不夠。”泓崢說,“東海之亂還有海妖作祟,他們群龍無首,你說服不得。”

“我說服不得。”初塵忽然抖了下手,袖子裏掉出只黑犬來,“他行啊。”

“從前覺得南北東西地界不可逾越,”左君竹已從遠天看見了一座高聳的山峰,“北原到九龍天山竟會如此之快。”

“這陸地上北高南低,西高東低,九龍天山卻生在東南。”初塵肩頭趴著小白,“說不準藏了什麽秘密。”

“日後就要征戰天海了,”左君竹看著自己的掌心,“你不是說想當個凡人嗎?”

“誆你的。”初塵一哂,“若是當年我沒有躍下斬魔臺,那做個凡人也不錯。現在正值亂世,正是機會。現在逐鹿的群雄都與我不對付,若能趁機分一杯羹,就算沒能成為第二個無上神君也能多一分保命的機會。”

“你也就這點志向了。”

“那你們凡人修道,都是為了做什麽?”

左君竹想了想,說:“不好說,大多是為了證道,或是永生吧。”

“天下大道根本走不完,證道一說毫無意義。”初塵說,“沈丹臣年少時無比風光,一旦讓別人有了落井下石的機會,根本不會一點顧及顏面,他是天底下最不可能敗的人,最終還是敗給了歲月。誰說神便能永生?”

“即便毫無意義,”左君竹嘆息一聲,“為著點心中執念也會堅守下去。你年少時為何拜他為師?”

初塵沒答,他們各自心裏已有了答案。

待到天快黑盡了,二人已來到城門前。

“季中城。”左君竹吃力地看著那破敗的牌匾,“去找那個溟汐嗎?”

“他應該是近幾年調來此處的守將,我們先去問一問情況。”

他們走進城門,便覺海腥味直撲鼻尖。他們在忘川河水上栽了兩回,左君竹已生了抵觸之意。

“此城臨海,他們該在海邊。”地面鋪了一層汙水,初塵腳下生風,將臟水與自己隔開。片刻來了一人,見著二人後神色幾變,最終沖他們拱手:“二位,此處已淪廢城,找誰?”

“找溟汐。”初塵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靈符的布置,“靈符光芒這麽淡,他快守不住了吧。”

那人有些踟躕:“溟汐大人正在……”

“你去傳,”初塵說,“老友相見,是來幫他的。”

那人快步離開,初塵拍了拍左君竹:“跟上。”

溟汐得到消息時還在東邊城門,他方才起身,初塵已走上來了。“下去吧。”溟汐對旁人道,“切莫掉以輕心。”

“我尚還沒死,意外嗎?”初塵拍了下城垛,掉了層灰。

“還行。”溟汐說道,“你來做什麽。”

“幫忙啊,”初塵笑說,“你布置了這麽多靈符,帶我去陣眼。”

“去陣眼做什麽。”

“你若信我,就帶我過去,”初塵沒收笑容,“否則不出半月,此城必被東海傾覆。我來時路上看過了,季中城後邊還有許多城,地勢不高的,一旦此城失守,後邊城裏沒撤出來的百姓就完了。”

溟汐沈了沈氣息,動腳給初塵指路。

“你守了三年,”初塵在途中問,“累了吧。”

“天海已有人去找妖帝,很快就能……”

“騙你的。”初塵說,“我們從北原一路趕下來,路上碰見無數神廟,香火已盡,天海此刻人人自危,誰的手也伸不到東海。”

“你既然來了,”溟汐將他欲要勾肩搭背的手撣了下去,“自是有辦法了。”

“那我直說了。”初塵看見了陣眼,伸手附在靈符之上,“我要做第二個天下共主,為沈丹臣正名。”

溟汐聞言沒太多變化,這些年他在東線守得孤獨難熬,早就不願笑了。他問:“你有誰。”

“我,小白,我徒弟,還有泓崢。”初塵說,“我需要師出有名,東海就是我的機會,若掌握得好還能聯合妖帝,最後大概還能將雲宗算上。”

“人還挺多。”溟汐薄諷一句,“泓崢人呢。”

“替我去招攬人心了。”初塵擡起手,陣眼靈符赫然發光,地面紋路耀著青光,將各處靈符打亮,“如何啊。”

“前提是你能將東海平定了。”溟汐轉過身,“季中城裏還有神將六名。”

“多謝。”初塵又環顧一圈,“明早出發,先給我們安排個住所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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